【吾名飞燕】飞燕与阿英的相遇和离别

盛夏之约

《吾名飞燕》

飞燕与阿英的相遇和离别

【一】

深山有佳人，灼灼芙蓉姿。
飞燕女轻盈飘逸，灵慧动人，自幼怜爱弱小，嫉恶如仇，一生自由自在，是大自然骄纵的宠儿。——角色选择，飞燕女。

如若不是没见过绽放的烟花，淋漓的爱恨，和钱袋鼓鼓的裤兜，或许飞燕不会选择去长安走一走，遇见了那个和自己相似又相反的人。
碧绿色小船停靠的芦苇荡前小院就是飞燕的家。
她无父无母，就是被这满头白发的中年女人从山里捡来，然后就住在了这孙氏妇人还在开垦的荒凉部落，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在收拾村子，虽说是偌大的村落，确切的说那时还只有她们两个人。
若非她年轻时跟过郎中，晓得毒经中百毒不侵的草药，飞燕告诉自己，鬼知道在林中婴孩时自己的这屁股会不会被蛇咬的比现在少年时还大。
不过挺好，少年时的飞燕在河边沐浴时，瞅了一眼自己这翘臀是不是有当年那醉了的小青蛇一半的功劳呢。
当然也因为这样的原因阿婆看到了她背后的飞翔的燕子形状的暗红胎记，因此得名，飞燕。
在这深山里的飞燕，像一只自由的燕子，与风同行，与花相遇，那些动物随时可以成为她的坐骑，她双手叉腰，林间溪水潺潺，又高有细的树干，透过一条条七彩的霞光，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像红色的羽翼随风飘动。

【二】

飞燕曾经问过孙婆婆为何头发是像雪花一样的白色，因为她有时会看到同龄的女子头发不会白成这样，发着光亮但是已经全然成了白色，因为被她帮助过的人时常叫她婆婆，所以她也叫起了她“孙婆婆”，但是对这个问题她常低头笑笑，额前的几丝白发随风掠过，说年纪大了已经忘记了。
玩笑归玩笑，孙婆婆待小飞燕真的不错，她舍不得戴的首饰，都悄悄被她拿来把自己装扮成书中潇洒的江湖女侠了，她觉得这样更酷更帅，像个驰骋沙场的女英雄，高马尾，长缨巾，燕尾裙的流苏都是她百般要求的杰作，觉得这身最帅，阿婆说像我自由奔跑的样子像飞舞的燕子，飞燕就说，“我就是飞燕啊！看那飞燕风筝！飞得好高啊，好自由！”
孙婆婆笑着，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道皱纹。
那时她不懂，她以为时间这个东西只是会给人带来短暂的错觉。
若非遇见了孙姓的婆婆，可能飞燕可能连话都说不出就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但是在大自然的法则中，弱肉强食已是常态，运气和你遇见的人都会成为改变你一生的东西。
眨眼之间，飞燕长大了，村落已经被她们收拾的井井有条，她们在林中捡到和被送到这里的小女孩们也已经会放起了风筝。
那一天，飞燕站在雨花桥上，看着小桥流水人家，秋千芦苇桃花，燕子孩童和她的白发。
孙婆婆还在请栗栗娘帮忙着照顾新来的女婴孩，待产的妇人因为在外没有人陪伴没有盘缠也慕名来到了这里，刚学会打酱油的女娃们已经熟练的端起了木盆，洗起了毛巾，还没有名字的村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只是她们衣服上大大小小的补丁让即使再干净的衣服都显得破旧不堪。
而此时的飞燕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打工！搞钱！

【三】

她说。
“吾名飞燕。”
贴告示的人看着这个乡间的野丫头穿着是土了点，但是还会作揖行礼，眼神里还透着一股机灵劲，便把她的名字记在了官家女儿发布的帖子下面。
记名字的时候飞燕一个箭步走到了他的身后，一看自己的名字排在别说沙发，板凳的位置，就连个地板也没混上，不过也难怪，谁让这招聘启事的赏银排在T0级别呢。
毕竟孙婆婆和她的友人们要照看那些新来的流浪女娃，如果能赚到钱回去给大家换些新物件，也算是出一份力吧，只是不知道这次的任务她能不能胜任。
飞燕没有选择跟孙婆婆告别，因为她觉得过一阵子再回来她也发现不了，毕竟自从有人在前一阵子知道孙婆婆收留女娃子后，这段时间就忙了起来，毕竟她也经常坐着小船去森林探险过几日，只是那时候她还小，回来的时候，着急的孙婆婆有把她的屁股揍成了当年毒蛇咬的大小。
后来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决定，而每次飞燕都能在林中带回不少战利品，身姿也更加矫健，孙婆婆知道自己已经年级大了，护不了她一生，独立生存又何尝不是对女子的历练呢？便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说过她。

【四】

兰心慧质出名门，英姿飒爽自芳华。
英女侠天资聪颖，精通琴棋书画。心怀仁爱，行善不落人后，是位侠骨柔情的奇女子。——角色选择，英女侠。

飞燕跟随着应聘大队来到了一个装点精致又精致的大门外，听说这里便是官家大女儿英小姐战斗累计升级经验的地方，大门敞开，一道宛如月光的光划过了高大战斗机甲人的身体，随即一个帅气的回身，蓝色光芒被收入X形状的刀鞘中。
随着锣鼓喧天附加一声“附魔宝珠”落入了她口袋的消息在飞燕头上飞过，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赏金如此之高的原因了，她是官家难得一见的女子高手，年纪轻轻就超过了很多部分性别的侠客。
那些陪练个个鼻青脸肿的被英小姐扛出来，她的画像被粉丝团贴满了大街小巷，大门打开放出金光的那一刻，飞燕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侠，她的背后闪着光芒，自信又强大，虽然年级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但是那种气质足以让人为她停留，难道这就是来自大佬的碾压感吗？
只是愣神的瞬间，她的头发被抓住瞬间被人大力按了下去，她没有发现当英小姐出来时，身边的人早已低头等待她的选择。
“真是没礼貌的家伙，看到英小姐竟然还不行礼。”
飞燕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一些愤怒，“我要你管！我只是在看要跟的人是什么样！”她也不管这是在什么场合，只是敏捷的一回神，一个倒挂用后脚跟把那个肥壮的下人踢倒在地。
飞燕跳到近处的房檐，红色的围脖披肩随之缓缓落在背后，“要是和你一样更不礼貌的人，看我不把你揍扁，让你的工资全部负医药费！”
说着，飞燕回到了刚刚的位置，然后礼貌的弯腰鞠躬，道理她全都懂，但是心里也默念，“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第一次应聘就出师不利，这下可好了，等下找下家吧……”
“你！”
状丁刚想说话，但是听见身边的人又嘀咕，“这不是昨天王爷刚招的状丁吗？实力也不咋滴啊……”然后也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远处的英小姐看着，浅浅一笑，稳重的走到休息处，把那身战甲脱下，丢在地上，“铿锵——”那铠甲的重量听着就能把地板划出一道裂痕。
她坐在习武场准备后的凳子上，拿着茶杯直接倒入口中，像在喝一壶烈酒。

那一天她端着手中的茶杯，对她父亲大人说已经敲定了随身丫鬟的人选。
飞燕幸运的成为了这个选择角色。
她来到府邸习武，而她的举手投足都像是来自乡间的野孩子，连下人们都纷纷劝诫英小姐不要选择飞燕这个“野丫鬟”。
但这也不是别人能决定的事，英小姐决定的事情还没有反悔的一件。
于是飞燕穿上了阿英的戎装，戴上了她的发簪，连奶娘都说她们长得很像，或许上辈子就是一对姐妹呢。
她不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扮的和英小姐一样，这是身为下人的第一课，在战场上，随身的侍从要随时学会为主角挡刀。
“搞了半天，自己没有当上打手，还得上场先第一个被打。”飞燕小声嘀咕。

【五】

你可以叫我阿英。”
飞燕和阿英不同，她生于名门，是大家闺秀，虽然她们同岁，但是举手投足间，她的气质已经像个稳重的精英士兵。
她的文采骑射全在飞燕之上，甚至盖过了很多男子的风采。
她本来可以选择过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和许多官家子弟一样过富足平安的日子。可是，飞燕心想她大概和自己一样，是那个心在出逃的叛逆女孩。
夜里飞燕又换上了丫鬟的衣服，但是只感觉浑身不自在，每天不是在凉亭边清理杂草小虫，就是在累在凉亭，趴在围栏上看蜻蜓点水。
飞燕只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飞虫。
“幸好在婆婆的村落自己已经练就了打扫的一身本领，不然自己真的要奉献在第一份工作中了。”她庆幸自己还能跟着大小姐习得一些武艺，不然真的要在这里无聊到起飞了。

她在桃花盛开的季节，看着飘落的桃花瓣，拿了一壶浊酒，飞燕坐在房檐上看着，并不会说太多话。
阿英把一个东西，咻的一声，弹到了飞燕的手里，她迅速接住，看着几个黑色的丸子，飘着淡淡的幽香。
“尝尝。”
飞燕连想都没想，啊呜一口，惊奇的瞪着眼睛，“好酸啊……”但是刚说一两秒中，那酸味立刻在口中晕开一片甘甜，原来是官家秘制的酸杏丸子。
“哈哈，你不怕是毒药吗？”
她摇摇头，躺下来继续吃起下一颗丸子，“不怕。”但是却没有告诉她，在森林中的小村落里，她早已习得了孙婆婆那百毒不侵的食谱。

【六】

之后的日子，在森林中叉鱼，野外生存，骑马爬山，成了两个人的日常训练。
她们执行着任务，成为了悬赏台上有名的双子星，累危险也快乐着。
飞燕的高兴是因为她的钱袋子渐渐鼓了起来，她让林间的鹰把银票寄给孙婆婆的村落，回信，寄信，两边的忙碌也都说各自都好。
而阿英的高兴是因为她脱离了家中的掌控，可以自由一段时间，她就像笼中飞出的鸟，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只是她也不知道这样的自由能维持多长时间，因为早晚她都要被固定的锁束缚。

而飞燕则是潜入小河处，看鱼儿游来游去，这是她难得的惬意时光，仿佛又回到了满是女儿笑声的村落，芦苇荡随风轻晃，她跳下水就可以捉到很多虾和小鱼。
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刻，才能忘却许多劳累。
直到那一天，一场阿英与父亲大吵一架的傍晚，飞燕站在门外，摔碎的贵重茶盏被砸了出来，在她的耳边发出嗡的声响。
“罢了，随你。”这个父亲的背影被一个不再属于阿英母亲位置的女人搀扶走。
“那是母亲亲自画的地图，我会亲自把它拿回来，之后的事情我会答应。”飞燕看见阿英无助的背影。
她答应那门亲事是那么的义无反顾，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回不回的来，这场亲事只是一个她奔赴战场的应允，没有思考，她坐在那张普通的座椅上，好像已经身后有了千军万马。

【七】

那天回去飞燕生气的对阿英说，“你确定这是你脑子里真实的想法吗？”
“又怎样呢？我们的生活是不能决定的决定。”
的确，她的生活一眼能望到底。
那一天，阿英褪去了她的战袍，穿着一身素衣坐在屋顶，那天的云朵很好看，像七色的祥云，可是她的眼神里却没映射出那份斑斓，反而有些黯淡。
“燕子，你知道吗？”
“什么？”
“我那天选择你。”
“为什么……”
“因为你很像小时候的我。自由自在。可是自从母亲去世，习武是我唯一能忘却一些东西的事情，我不想太自由。”
“那有什么，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啊。”
阿英一怔，短暂低头，“是吗……”
“不过我有孙婆婆，反正我从小也没有父母的概念。”但是飞燕说出口，随机也觉得，那种感觉可能也是从有到无的感觉，“但是，或许突然失去的人和事真的会让自己感到一些变化吧，就像明天我们就要分别了……”
“是啊……”
“我们会忘记彼此吗？”
“……”
风很大，她的话混在其中变得刺耳，让飞燕听不清尾音。
因为明天的战斗如果输了，她们就会分别在战场，如果赢了，她们的契约也会就此终止分别在府邸。

【八】

这个雪夜，飞燕和阿英潜入了敌方的营地，像两只战斗黑燕。
阿英迅速在背后甩出的两把月光闪出的光芒晃翻了敌人的眼睛。
飞燕那隐藏在月光后的暗器紧随其后，这突刺让对方猝不及防。
躲过暗箭，冲过火海，击败敌军。
夺回了被抢走的虎符和地图，她们伤痕累累的获胜，只要活着，就是大获全胜。


最终，那年的红色枫叶在冬季尘埃落定。
飞燕看着这不合时宜的雪地，想起了多少年前，那片鲜红雪色弥漫过硝烟，渗透进大地的景象。
起风了，这盛世的芳香味道掩盖了当年无数种难闻气味，老实说，她比较喜欢现在的景象。
飞燕与阿英告别，天亮之时，她就要走了。
她知道，她有她的责任，嫁人，相夫教子。
她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我不可以。”
说着，她把那对月光短剑交给飞燕。
这剑没有在战场上那么锋利，却像泪光在闪烁。
天亮了，没有人看清阿英的神情，她在微笑吗？她是开心的吗？她心甘情愿吗？

飞燕知道，能再见她的几率已是万分之一。
可是那场战斗她骑着战马，就像……应该说就是一个英雄，无关男女，那就是英雄的背影。

【九】

几年后，飞燕遇见的阿英早已褪去了那身金色战衣，走在街上，仿若坠入凡尘，习惯了凡尘生活的女子，她抱着一个胖娃娃，在集市上买菜，杀价，身材比过去胖了不少，眼眸甚至没有那天在屋顶有着七彩霞光时明亮。
飞燕没有说话，忽然想起阿英那时在现场上说的话。
可能那时的她还喜欢舞刀弄枪，顺带教弟子们一些兵法，可是她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她的梦想，看着他身边面无表情的男子，阿英问他这个好不好看那个好不好看，他都是敷衍的一笑，如若不是当年手背上那道枪划过的伤疤还在，飞燕还在想她是不是阿英。
都说岁月不败美人，可是，那也未必。
在这样的世界中，谁知道谁的一生会有怎样的结局呢？

【十】

飞燕回忆遇见阿英的每一个瞬间，被禁锢的生活，原来也像一场战斗。

她抬头看向黑夜中肆意绽放的烟花，没有人知道，那些绽放后的烟尘会落到何处，红色的披巾随风飞舞，可是时光再也回不到那个夜晚。
“我们会忘记彼此吗？”
“会“，阿英抬头，看向远方似是今夕烟花的战火，开始破损的肩甲映照着微弱的篝火，”如果没打赢某一场战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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