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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潮湿——散场电影
他终于说了“再见”。
我终于有了勇气向着反方向走去。
A、
电影快要开场了,我不耐烦地匆匆低下头去看表,却发现手表上已经因为沿着屋檐下滑的雨水而溅起一个小小的水泡。
已经是7.26了。
还有4分钟。
果然,他从朦胧的雨中若隐若现,好像很快就也会消失不见一样,英伦风格的蓝色衬格雨伞,我知道他也知道,这在多年以后还是我的最爱,只是
也许他不知,这却并不能让我有余重温曾经的感觉。
——快点进去吧,要迟到了。
他冲我点头,好像迟到的是我而并不是他一样。
——嗯。
我把票递给他,伸手取回了他的雨伞。
——大四那年忘记还你了,真想不到你竟然喜欢英伦风格。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一切他都不过是置身事外而已,一切似乎都与他没有太大的关联,我冷冷地别过头去:
——是吗?我忘记了。快点入场吧,我已经买好了爆米花了。
——好。
他拉住了我的手臂,厚厚的有着安全感的手包裹住了我瘦小的手,还是那个熟悉的动作——十指相扣。就好像是那一个个破碎了的承诺,早就已经
回不去了。
——进场吧。
我听到了他的叹息声,眼泪险些惊得落了下来。
多少年后,原来还是如此地——
如此地想念。
B、
——这场电影你记不记得我们还在什么地方看过?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坐在我的身旁问我。
——当然记得,是学校的大礼堂吧,那天那个破放映机,在我们的座位旁边吱嘎吱嘎地响,恨得我差点没有去砸了它呢。
——嗯,那时的你,真像一个傻瓜呢。
我看见他依稀闪烁的眼眸,却深如海底针,让人猜摸不透。
——嗯,若不是你们拦住我,也许我就会被那个教导处的老太婆处分呢。
我冲他眨了眨眼,目光又重回荧幕上去了。
他始终没有说话,可是我却如此清晰地听到了他沉闷的鼻息声,就在我的耳旁,仿佛能牵动着我的一举一动。终于,他望向我,把我的头固执地轻
轻倾斜,靠他不算宽阔的肩膀上面。他的身上有着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是的,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已经不是那个满身喷发着沐浴露香气的男孩子
了。
就连同我,也不再是那个天才学生会会长的女孩子一样。
人就是如此善变,却也是,如此地可悲。
——你睡吧,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看电影的。
——嗯。
我执着地点点头,是的,他都知道,就像我知道他是如此地痴迷电影一样的,可惜,我只能借用他半个肩膀,去完成一场漫长电影的陪伴。
所以也注定,我无法陪他走完这漫长的人生电影。
这一场电影的落幕,其实也就意味着我们即将告别彼此的人生。从此各奔东西,相成陌人。其实,这也是一个如此华美的结局呢。
就像在多年以前,我固执地走向了美国留学的生活,固执地不为我们之间划上END一样,这些过错总要偿还,我们也都会明白。
那事态苍凉,谁也不会是谁的永远。
C、
说来可笑,我就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睡着了的,直到华美的END出现在了荧幕上,他才把我摇醒了。
——电影散场了。
——我知道。
——那么,再见。
他轻巧地向我挥手,终于说了“再见”。是该再见了的时候了吧,我那么想,终于固执地向着反方向走去。
是该说再见了不是吗?
只是我却也深深地知道,这句再见却也代表着再也不见。
我相信他也会知道。
因为我们一向是如此地默契,就连流泪也是。
那些现实都在作证。
爱情不过就像一出戏,两个人不过是道具,结局早已经注定。
注定了说再见。
然后挥手告别。
D、
“琪琪,最后的结果到底怎么样啊?”小培嘟了嘟嘴,目光却一直死死地盯着我不放。
“欲知后文,且听下回分解。”我的眼珠不自然地咕噜咕噜转了几圈,才缓缓道出了这句俗套到可以了的台词。
“呃……琪琪你坏蛋!!”小培不服气地撒娇道。
“哎,其实是因为我还没有写完嘛。”阳光照我的身上,抖落一片,日光倾城。
就好像记忆里的那个女子,撑着英伦风格的蓝色衬格雨伞,倔强却也华美地轻声说着“再见”,然后挥手告别,转身离开。
雨水荡漾开这一幅优美的雨景画。
那些过往,终究还是残缺不堪。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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