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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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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1 23:5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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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河南
十二毁器之捌
刺·破城天龙 文◆岳凝峰
【龙啸九天】
黄泉井栏上，灵川大人翘着腿坐在上边，她回过头来将脊背上的骨翅凑到眼前，将银白色的短发绾在耳后，右手中的忘川三途放在大腿上，双手捞起一捧泉水，借着死水的能量将骨翅打磨。她不是没有意识到无常舟上的客人，只见客人上了岸，便叫无名船夫回去。伴随着无常舟的渐远，灵川便更加没来由地找事情做。时而玩弄着忘川三途的光辉，时而将短靴向上提拉，她做这些动作不是为了给船客看，俨然一副怀春的少女见到心爱之人时所表现出来的掩饰。他们的命运彼此相连，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的现实。
灵川大殿外，焦土四起，灵川大人不敢奔跑向白义，她当然知道他的名字、来历与来这里的目的，直到墨雪真正地降落，灵川的心防才慢慢放下。这是白义此生唯一一次见到以煤炭碎屑为雪蕊的降雪过程，忽然觉得异常寒冷。他必须赶在下一次成为龙马之前，见到九天之上同样“轮回”的旃檀蝶。
三才井的秘密，只属于十二件毁器以及等待毁灭的他们，也只有穿过了三才井，毁器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积攒毁世的能。三才，即天、地、人。据说羽化飞升的人，才有资格去闯“三才无量阵”，破阵者会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修仙论道者无上的追求。这三才井自然也是基于“三才”的思路，在毁世盟约签订之后陆续建筑起来的。三口井，被建在天界、地界、人界之中，名字分别叫做画月井、黄泉井、偿印井，井中流淌不一样的井水，但三者之间却相互贯通。毁器的持有者必须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带着毁器穿过井水，从其他的井口借着涌泉流出，便完成了毁器的轮回。当十二件毁器都完成了这样的过程，毁世盟约启动，图腾印章抬起、印下，紧接下来的便是无上光明，这个世界便不复存在了。
白义今天，千里迢迢来到冥府黄泉井边穿越井栏，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天龙破城历经三才轮回，他有私心，想去月宫探看那只旃檀蝶。灵川大人很快地看透了他的心思，笑容也在此同时消失殆尽。她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铁面无私，端着忘川三途，将泉水扬起，弯出优美的弧线。白义也不多做停留，也许是他想起来了眼前的灵川是谁。他不想多做考虑，匆匆跳进黄泉井。空留灵川将银发拨弄，抽出了那一小截龙须草干枯泛白的一段。
依然清冷的井水中，只是变得更加油腻与空旷的四象，白义侥幸地安慰自己，没有从人界的偿印井中走出。他湿漉漉地站起身，看到远处天香玉羽的尽头，摘星揽月的持有者荡漾着紫色飘带翩跹而来。白义一望再望，直到确定了摘星揽月已经易主，悻悻然地模样，迫切地想要知道旃檀蝶的去向。仙女自然也看透了白义的所思所想，白义在这一瞬间忽然意识到在木萝草原上，所有的情愫都是袒露在外的。比起三界，他不知道是福是祸。于是，遮月、白义两人对望着，他们不用过多的言语，所要做的不是要让对方知道得更多，而是更少。越是这样想着，他们便将只有人界中人复杂的情愫不断地泄露出去，从灵叶精灵对龙须草的爱慕到龙须草对旃檀蝶的等待，彼此交换信息之快，只需瞬见。
白义只觉得如此赤裸，可幸的是遮月所见到的自己无非是西海龙三太子，不是自己。他们回到画月井边，望着灵川的象渐渐地消失，那光影无疑是被天龙破城所汲取。它是如此贪婪，想到自己即将成为这个世界上受戒朝拜的毁世图腾，它便得意忘形了。
他们的沟通不需要言语、表情，一切都进行得那么的顺利。在去觐见嫦娥仙子回来的路上，他们很快地适应了如何在对方面前袒露，如何在天界众仙面前佯装做作。离星的离去留给遮月一份艰巨的任务，理应轮回的毁器没有来得及通过三才井，便被遗忘在三界。毁器的持有者有些还对这个三界抱有希望，觉得理应给予三界时间，便携带着毁器逃避毁器的轮回。遮月要做的便是提醒毁器持有者尽快行动，有一些她甚至要躬行，比如摘星揽月、无关风月。与白义的无言词交流更加加深了风月情结，使得遮月想要私下东海，探看离风。
白义与离风其实有过一面之缘。在他完成了乌骓之死，成功加冕为西海龙三太子的时候，他沿着南赡部洲的海岸线行走，直到从西海岸走到了东海湾，他在思考画月井与偿印井更近还是与黄泉井更近。无形的龙族印记在他的心中在不断地穿刺，白义明白，他亟待一位毁器的持有者为他缓解这样的痛。直到离风的出现，他并没有觉得轻松。他从离风的目光中，得到了“不愿”两个字。不是不愿东海极刑，而是不愿毁灭这个缤纷的世界。白义不懂离风为什么不愿，他不懂也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愿。望着手持狂澜碎岳的离风跳跃进东海，身后的斗篷钢刀一般刺进海平面，白义化身为龙，直上云霄，尝试龙啸九天。他不能这样像离风一样逃避三才井的召唤，矛盾之中，飞向了酆都城，跳上了一条无常舟。他之所以选择了无情的黄泉井也正是因为此：人界的偿印井边，太多的感情微妙的变化，是他所被刺痛的。
【龙破天城】
叮！当！叮！当！
地表下的残雷未息，人间的铁匠铺中便借由这股能量锻造着毁器的残骸。
项梁大步跨进铸造炉旁，检阅神兵制造的进度。这杆枪戟是他亲自监工为项羽打造的可夺天下的武器。就在八天以前，会稽郡郊天降陨石，时逢“雷生地底、天坠神龙”，又有项梁大梦初醒，有谶语云“九日夜乃成，天龙衔乃出”。而偏偏，项梁又轻信了这样的梦境，于是，一场不可阻止的毁灭便在他们未能见证的末代开始。
果不其然，九日九夜后，当西楚霸王端着光溜溜的枪杆走出营帐，等待天龙降城。天公不美，风卷残云，浓黑的乌云咆哮而来，整个大地为之震动。旋即，天幕中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一条垂死的白龙冰雹一般砸下来。它携带着巨大的光能，让在场所有的兵将不敢直视。等光芒散尽，云开雾散，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霸王只是觉得枪戟沉重了些，仔细端看，方发现枪柄上多出了盘龙的浮雕，命工匠测量，长一丈二尺九寸，重一百二十九斤，比出炉时长了八寸，重了八斤。这两个数字无疑是盘龙浮雕多出来的，八寸、八斤，却显得那么不配套。庆幸的是，霸王本人并不在意，他喜欢这件旷世神兵，对他而言，这件枪戟并不仅仅是如虎添翼那么简单，它的出现真正意义上地结束了霸王的后青春，成全了他注定的结局。
起初，这杆枪戟没有名字，军内只唤其为“霸王戟”，抬戟内侍便是后来汉初赫赫有名的韩信。项羽的乳名并不叫做“霸王”，这个称号是在别人平添以后才显示了威望，使他自己也相信自己拥有这样的才能，保留着自己俱恨俱崇秦始皇的点滴风范。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霸气与霸道，楚军所向披靡，“霸王戟”渐渐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天龙破城，寓以西楚霸王为龙，此龙，可破天下城池。
而立下这灼灼战功的，还有一名猛将，便是项羽的坐骑，乌骓马。后人有诗感慨：“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据说虞姬也对乌骓刮目相看，时常为它梳洗鬃毛。在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踢云乌骓不愧为天下第一骏。因此有人谗言说，乌骓马是匹龙马，唯真龙可驭之。尽管项羽听后决定大加赏赐，可那个进言者却不知所踪了。
【龙须草木】
小心地窥探着营帐里的一切，就算被霸王的右手牢牢攥着，覆盖了双眼，也能够有光线入目。他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好像被囚禁在一杆炽热的火柱上忍受着火刑。脑中不断冲撞着的残像，将自己的精神割裂，他多么想自己的前爪可以活动，在头痛欲裂的时候能够让那前爪上的爪锋可以镶嵌进龙头以及龙角的缝隙中。尽管他也明白这不可能减轻些许疼痛，但他宁愿这样想着，直到自己被疼痛降服，终于逃离到了冥想的境界。
白义明确地知道他是上一个大千世界最后一个见证毁灭的生物，他很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一方面，他是最后一个离开木萝草原的人，也就言证了他是最后一个到达三界的生命——毁器碰撞的声音如此刺耳。如果这就是时空运行的规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木萝草原有过不计其数场次的野火，那些火焰燃烧起来无拘无束，紫红色的火苗在青蓝色的草地上放肆地奔跑，一定会有清风奸猾地前来助兴，这是草原的噩梦，而往往在死亡之后，会有幸存的植株改变了枝叶的大小与方向，绽放出多一片或多一对花瓣的花朵，让这个迟缓的文明强迫地达到进化的目的。尽管如此，物竞天择在整个大千世界中也依然在上演，木萝草原注定要被淘汰掉。整个生态系统太过单一，这也就使得十二毁器不得不汇聚于此，毁灭这个一境天的世界。
当毁世的阳谋不再是秘密，所有的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那些昔日的表面文章早已做足的时候，木萝草原与三界两个时空之间相互印上了手印，签订了毁灭与被毁灭的盟约。很显然，木萝草原中所有的事物都是单一而个性化的，动物在这个世界显然不受尊重，他们不敢去崇拜高大的乔木，只能对草本植株膜拜，草本植物会把印着风声的气味传给木本植物，最后，由那些低矮的木本树木传给高大的乔木丝萝。跟三界世界一样，并不是所有的生命都会信奉木萝，他们会在自己的一方净土上等待死亡。当末日临近，草原上那些虔诚的信徒们便脱离了蓝色的土壤，用根系在地表艰难地前进，只为受到木萝庇荫，以至于可以在木萝草原最先毁灭的影像中，充当一个配角。
作为一株长在天边的龙须草，是木萝草原进化的成功作品。他望着广袤的青蓝色草原上，只有自己一株孱弱的颜色，他不知道这种颜色叫做“绿”，甚至整个木萝草原上，只有他的身上拥有这样奇怪的颜色。他努力吸取土壤中的蓝色营养，却被光合作用抵消。没有人知道他是如此信奉着木萝树，但他被牢牢地捆绑在土壤之中，就连轻微的抖动都要借着露珠或者徐徐微风。
这木萝就是一道深深的穿刺，是木萝草原上永恒不变的图腾。而这代价便是，图腾俨然成为毁灭的起点，不是焚化留下的一抹深蓝的草木灰，而是光芒重叠的极限，黑暗的对立面。龙须草望着一株株植株被白化——他们就那样不见了。他努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会疼，只要一瞬间便可以投进木萝的怀抱。在毁世的开始，他隐约看到了那只旃檀蝶的身影，淡紫色的摘星揽月围绕在她的胳臂上。她曾栖在他的叶片上，身姿纤小。白义不敢相信她就是木萝世界毁灭的诱饵，在他重新投进黑暗，蜷缩着天龙的长身以超光速透过一个一个时空缝隙后，落在银河之畔，这是速度为零、极限的停顿。只有八毫秒的时间，让他见到了星宫之外旃檀蝶的一瞥。然后，他便优哉游哉地投进了地表的引力加速度，终于天龙破城，浮雕在了西楚霸王项羽的枪柄之上。
[ 本帖最后由 空灵之音 于 2012-1-21 23:5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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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空灵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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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须知：
发表于 2012-1-22 08:43:40
大家都要加油哦，感谢为风行雅韵幕后的朋友们，祝大家春节快乐，龙年行大运
新年快乐
